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原创 宅叔扯资治通鉴 2019-12-10 12:24:46


打败你的，永远是KPI！这位大神也是受害者
李牧，赵国大将、战国四大名将（白起、王翦、廉颇、李牧）之一，两次打败秦军。

就是这么一位大牛，差点被绩效考核打败。

廉颇离职前，李牧一直在赵国北境工作，主要负责打匈奴。

领导充分放权，李牧拥有独立的人财物事权：官员自行任免、税收全部自留（以便宜置吏，市租皆输入莫府，为士卒费）。

所以，李牧的部队日子过得非常滋润。《资治通鉴》专门记载了一个细节：每天都宰几头牛给官兵们吃（日击数牛飨士）。

这是什么待遇？赵王的待遇。

史书记载：诸侯食牛，卿食羊，大夫食豕，士食鱼炙，庶人食菜。所以，孟尝君的门客冯谖要待遇，只敢说：岂可食无鱼！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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只要能打胜仗，超标准公款吃喝就当没看见吧。但李牧不仅没打胜仗，竟然没打仗！只是天天搞训练，看看烽火台，而且严令：一旦匈奴来袭，所有人马牛羊必须及时撤入城塞，不许出战，违令者斩。

就这么过了几年，倒也没什么损失，唯一辛苦的是侦察兵，天天加班，全年无休。

匈奴人和赵国官兵一致给出差评：李牧是个怂包（匈奴皆以为怯，虽赵边兵亦以为吾将怯）。

李牧倒无所谓，赵王不干了：我支付这么高的人力成本，你就天天躲猫猫玩？考核不达标！于是，对李牧提出了严厉的批评。李牧当没听见。

赵王怒了，不换思想就换人（王怒，使他人代之）。

继任者当然要好好表现。此后一年多，新统帅多次主动出击打匈奴，但屡战屡败，损失惨重。

赵王一看，这绩效，还不如李牧呢。于是，让李牧复出。李牧说：我有病。赵王说：我让救护车送你。李牧说：算你狠。我可以去，但有个条件，必须老人老办法。赵王说：上车吧。

李牧回到北境，一切照旧。赵国官兵天天吃肉，匈奴人天天眼馋。

就这样又过了几年，匈奴人饿得眼睛都绿了；赵国官兵补得眼睛都红了，都想出去打一架，消消食。

李牧说：好吧。于是组织精锐部队开始作战训练，同时组织百姓大规模出城放牧，当诱饵。

匈奴小规模来袭，李牧命令只许败不许胜。

匈奴单于（最高领导）一看，亲率大部队前来抄底。结果，被李牧割了韭菜。

大破之，杀匈奴十馀万骑。

匈奴单于落荒而逃，此后10多年不敢再来赵国玩耍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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赵长城

李牧的业绩考核通过了。但这件事暴露出一个历史难题：如何科学地绩效考核？

一开始，战国是没有量化考核的。

鲁败齐师于平陆。

魏败赵师于兔台。

燕败齐师于林狐。

考核标准只有一个：打胜仗。

胜仗如何界定？大胜、小胜如何区分？激励机制如何配套？不知道。

就算是那些名将的著名战役，同样如此。比如孙膑的马陵之战：

齐因乘胜大破魏师。

比如信陵君的窃符救赵：

魏公子无忌大破秦师于邯郸下。

没有科学的考核制度，再大的胜仗也可能是自嗨。比如燕国的灭齐之战：

六月之间，下齐七十馀城。

半年之内，攻占了齐国70多座城池，齐国只剩两座孤城。

这功劳看着很大，但田单花了几个月就给它挤了泡沫（详见《不混日子的公务员，最吓人》）。

燕国将士的工作怎么考核，如何评价？

优秀？合格？不达标？

必须要有KPI！最先反应过来的是秦国。商鞅变法，给秦国制定了第一项KPI指标：

以斩首论军功。

斩首数量直接和爵位挂钩，不同的数量对应着20个爵位等级。这项KPI指标虽然至今饱受争议，但确实极大地激发了秦军的战斗力：

秦败韩师于鱼，斩首八万级。

秦穰侯伐魏，拔四城，斩首四万。

桓齮伐赵......斩首十万，杀扈輙。

秦武安君伐韩，拔九城，斩首五万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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当然，这样的KPI还不完善，数据容易注水、造假、被质疑。最著名、最有争议的数据，是白起创造的。

长平之战，坑杀赵国降卒40万。

至今都有人质疑这一数据严重造假：40万人，站着不动让你杀，都很费劲，何况是活埋！白起得挖多大个坑，才能同时活埋40万人？

秦国也意识到了“数字出官”的弊端，于是及时调整：范雎的“远交近攻”策略（详见《范雎：有恩报恩、有仇报仇，我是榜样》）。

王不如远交而近攻，得寸则王之寸也，得尺亦王之尺也。

从重数据到重质量，秦国的KPI考核越来越科学。

此后，秦始皇他爹更是穿越性地引入了股权激励制度：

必如君策，请得分秦国与君共之。

这才赢得了超级人才吕不韦死心塌地的加盟。当然，秦国的大股东分红也确实土豪：吕不韦被封为相国、文信侯，和河南十万户的税收奖励。

这样的秦国，本就很难打败，何况赵国又换了个无赖当领导。

公元前236年，赵悼襄王去世，他最宠爱的儿子赵迁继位。赵王迁是赵国末代国君，也是赵国著名的无赖（素以无行闻于国）。

别说一个李牧，就算是蔺相如、廉颇、赵奢一起复活，也没用。

公元前234年，秦军攻打赵国，李牧大败秦军。

公元前232年，秦军攻打赵国，李牧大败秦军。

公元前229年，秦军攻打赵国，李牧准备大败秦军。

秦国又双叒叕放大招：反间计。派人重金贿赂赵王的宠臣郭开，就是那个搅黄廉颇复出的小人（详见《老员工廉颇被裁记：除了经验和忠诚，你一无是处》）。郭开收了钱真办事，对赵王说：李牧要造反。赵王立刻下令换帅。李牧不服从命令，被秘密逮捕、处死。

秦国的反间计比白起还恐怖，绝对是名将收割机。

公元前228年，再无敌手的秦军势如破竹，攻入邯郸，俘虏赵王迁，赵国灭亡。

秦王嬴政亲临邯郸。

他在这里出生、长大，和母亲相依为命、屈辱地生活了10年。

这一次，他是复仇者，将当年得罪过自己和妈妈的人全部活埋（故与母家有仇怨者皆坑之）。

他能埋掉童年的仇人，但童年的阴影和原生家庭的伤害呢？

毕竟，他有三个爹：

亲爹吕不韦

新爹嬴异人

干爹嫪（lào）毐（ǎi）

（注：凡有争议的内容，我听司马光的）